他來中國訪問了，我則去了那個島國。
他是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前來參加中日韓三國首腦會晤。他去了成都的杜甫草堂，而我則來到淺草寺，這里是否可稱之日本的“杜甫草堂”尚不得知，但我卻知道許多日本古今詩人寫了這里。九世紀中期女詩人、天皇宮中女官小野小町的“憂思逢苦雨，人世嘆徒然。春色無暇賞，奈何花已殘。"不知是否寫的淺草，但意境則是相通的。新春將至，辛苦操勞過豬年的日本人，一面到各具日本特色的酒館聚餐，一面便來到這充滿神袛意味的古寺來燒香祉福祭祀。日本有許多神社，大到如淺草寺，金閣寺等，小到各鄉(xiāng)村路旁結(jié)扎著各種靈幡紙鶴的小廟小寺。紙鶴折疊成角星狀又似飛鳥，里面包囊著人們心念，心念中有粉未在彌撒。淺草寺聚集著眾多善男信女在祉拜抽簽，企盼新的一年鴻運高照。簽在簽簡中搖出，抽出吉簽欣喜若狂，抽來兇簽便把它拴結(jié)到專掛此簽的架上或樹間，讓神靈佛祖前來超度。日本人在辭舊迎新中有一種儀式般的歡慶，但在一家烹飪涮煮馬肉的酒館，我見到一孤零零的女人在獨自涮鍋酌酒，酒是剛獲得國際獎的朝日啤酒，喝起來格外清爽。常聽人說日本清酒如何受人青睞，北京的日本料理店，清酒的價錢也不菲，但所見的日本人還是飲啤酒為多，大街小巷也隨可見一番榨的招貼。領(lǐng)行的劉暢也好這一口，暢飲起來多有進津。那個孤獨的日本女人為何離群索居在門旁，失戀了？公司倒閉了？僅是猜測。
對日本，我一直懷有一種復(fù)雜的情感，一面我曾撰文抨擊過日本軍國主義分子，一面又對日本文學(xué)與日本文化頗為欣賞。如果日本人知道我既寫出過《騰沖的虹》這樣嘔歌中國遠征軍抗戰(zhàn)中拼死從日軍手中收復(fù)失城的獲獎文，又能背誦川端康城的小說《伊豆舞女》片段，他們會怎么想呢？現(xiàn)循著他筆下描繪的點滴日本的草木踏足，總有種心靈的捕捉在尋覓?！兑炼刮枧纷钤缃榻B到中國，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外國文藝》上看到的，當時的譯名叫《伊豆歌女》，譯者為侍衍，而不是后來譯著川端康城作品頗豐的葉渭渠。記得當時20多歲的我讀罷愛不釋手，那股純情的泉流一直在胸中涌動著，以致于我也想寫出這么一篇能讓青年男女心動心跳心馳向往的小說。川端康城將對舞女泊動的情感融在曲徑通幽的伊豆風(fēng)光景致中，讓人讀文升畫，美不勝收。這同我們攀紫在奈良公園神獸護欄的臺階坡道上有異曲同工的想像。臺階左右被稱為神的使者小鹿圍繞著游人尋食覓意，牠們逍遙的憨態(tài)與人逗趣，咬著你的衣角將手中冰激淋叼走，讓你啞然失笑。
日本的景觀都融匯著日本歷史的煙塵。如豐臣秀吉當年建的大阪府城墻，厚重地圍聚著鑲銅鍍金融白色為一體的天守閣，這城廓原本是一座黑色的厚墻，繼任者德川家康見不吉利，又涂抹成了白色，黑白分明的色調(diào)似也形成日本人的某些特質(zhì)。日本的國之色調(diào)，紫色為冠，其次是青、赤、黃、白、黑六色。六色對應(yīng)德、仁、禮、信、義、智?？梢娯S臣秀吉弄成的黑色，自然是不待見的。
日本歷史上也出現(xiàn)過如我國晉楚爭霸，齊秦兩國雄踞東西楚；楚在南，趙在北，燕在東北，齊在東，秦在西，韓、魏在中間的春秋戰(zhàn)國時代對應(yīng)年輪。應(yīng)仁之亂后，日本各地大戶紛紛崛起。16世紀中葉，地域武士中實力最強的織田信長拔得頭籌，永祿三年，在桶狹間以兩千人馬擊敗今川義元四萬大軍，名聲大振。爾后逐步統(tǒng)一尾張、近畿。天正十年，本能寺之變爆發(fā)，信長身亡?？椞镏爻加鸩裥慵群髶魯∶髦枪庑慵安裉飫偌遥_立了自己的繼承人地位。此后經(jīng)過四國征伐、九州征伐、小田原之戰(zhàn)，逐步統(tǒng)一日本。后被天皇賜姓“豐臣”，并受封“關(guān)白”一職。豐臣秀吉的時代被稱為“桃山時代”。大阪城可稱之這動亂相爭整合后的一個縮影。
川端康城曾寫過“一休所在的京都紫野的大德寺，至今仍是茶道的中心。他的書法也作為茶室的字幅。"黃昏時分來到神田熱宮雖不是大德寺，但仍有穿鑿附會的神授。這里是日本最古老和地位最高的神宮之一，日本天皇和皇后也到此參拜過。這宮傳說是在3世紀時由日本武尊倭建的妃子宮簀媛所建，用以供奉倭建使用的草雉劍，即日本三大神器之一的天業(yè)云劍。傳說草雉劍是被放逐的須佐之男取自八岐大蛇尾部，并獻給天照大神。天照大神也稱天照皇大神等，也是神道教最高神。聽上去這神似也從峨眉山等地飄移過來的。夜色中光影中的古樹及神廟的輪廓都憑添了幾多神秘
日本的神廟，大多都是平頂而瀉，不像我們這邊高大巍峩，盛氣凌人，多有一絲平易。-一休和尚成動畫片中的智慧達人，呤詠禪機妙語將玄哲通俗道出也是一對映。這里的佛本是道隨處可感，從寺廟里衍鋪到街面及店家的漢字皆可悟出。而這文化的氣息皆是由中國流年而來的，鑒真東渡，徐福尋仙都打上了潛移默化的烙印。兩國稱為一衣帶水，也是同一流源，不知為何雙方相互戟指怒目，大動干戈了經(jīng)年累月，進行了曠日持久的春秋之戰(zhàn)。日本國土狹小，如彎刀似的列島，人口密度很緊湊，因居室小，店鋪微，銀座璀璨的高樓俯瞰著那些大大小小挨得很近的木屋。日本的居住空間之小連轉(zhuǎn)個身都很困難，由此設(shè)計起就很物盡所用，在有限的盈尺之距里搭起溫馨的居室。戰(zhàn)爭年代，中國人稱小日本，日本人則言必為大一一大日本帝國。這一大一小也產(chǎn)生了一種心理感應(yīng)。日本人因生存向海外開拓，也多有償試，南美國家巴西便是，有部早年的日本電影也反映了這一群體?，F(xiàn)日本人在巴西就有眾多移民。日人藤森還當過另一南美國家秘魯?shù)目偨y(tǒng)。無獨有偶，中國人后裔阿瑟·鐘也當選過圭亞那的首領(lǐng)。據(jù)稱太平天國失敗的一支義軍也漂流到智利秘魯?shù)饶厦绹?，此是另一話題，不再贅述。
廟與寺區(qū)分說是廟是敬拜鬼神的，寺是辦理佛事的機構(gòu)。但我一直還分不清這細微的區(qū)別。因寺中也有小鬼小神供人祭祀。當你帶著這疑惑望著京都金壁輝煌的金閣寺，涅槃在里面重生的敬畏感油然而生。除了這建筑的壯觀外，另一層次它是日本著名作家三島由紀夫筆下的靈物。金閣寺曾被一在此修行人不小心用燃燈的油點燃付之一炬，三島由紀夫的《金閣寺》小說就描繪了這一玉碎的痛苦。日本的許多木式古建筑都有焚毀重建的經(jīng)歷，淺草寺、大阪城至這懸立在水畔的金閣寺等。二戰(zhàn)后整個被炸成一片廢墟的日本，也進行重建并創(chuàng)造了經(jīng)濟奇跡，成為一種像征。三島由紀夫自殺后，許多日本青年痛不欲生，也相隨自戧而去。而川端康城含煤汽離世后，似并沒引起這樣悲慘的場面出現(xiàn)。川端康城留下了美麗日本的文筆，哀怨憂郁鄉(xiāng)愁及殘歌斷月，三島由紀夫則帶著武士般悲壯靈魂，他或許更能引起當年青男女的共鳴。細觀這些廟宇，形態(tài)有些似墳陵，日本人并不忌諱這些，因古上就有古墳時代，其分布基本上遍及本州島南部，以奈良、大阪的大和盆地為主，這一時期的墳?zāi)篂榫薮蟮难ㄊ酵炼眩闹苡泻緶?，“前方后圓”形式的墓制最具代表性，墳的周遭圍繞著中空的黏土塑像，這些筒狀土制人偶可能是殉葬用的，稱之“埴輪”。其實，對映來看，中國今天一些著名的名勝古跡不也有眾多帝王陵墓為依托嗎？兵馬俑，秦始皇陵便是這千古絕唱中的一例。
川端康城筆下描寫了許多藝伎的生活，為此，他還住在這些館中多年體驗生活。但今天現(xiàn)代化已四溢的街市上已很少見到穿著和服，腳踏木屐，雪脛外露的古典女伶了。早年中國女人裹小腳，日本女人穿邁不開步的和服，似都是在限制已為人婦的妻女循規(guī)蹈矩，不越雷池一步，成貞女烈婦。但日本穿和服的女優(yōu)女伶?zhèn)儜?yīng)比中國婦女開放一些，因穿這服飾的有很多是說拉彈唱，能歌善舞的藝伎。藝伎陪男人們飲酒歡歌，賣藝不賣身，與此結(jié)合的茶道、相撲成了日本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浮世繪的畫里也常有這種風(fēng)姿。相撲中最高等級橫綱級選手蒼國來竟也是原名恩和圖布斯中國內(nèi)蒙古人。他的居所日式櫥窗簾下掛著框照，讓人多有希冀中感到詫異，可窺中國人深入日本文化之深。反過一想，相樸和服茶道日本料理，日本閣樓這些衣住行的符號，本也是從中國唐朝傳過來的，日本人拿去發(fā)揚光大成為一景。穿和服女人少見，可在京都袛園藝伎古街還能見到一些，這古街很像北京的鑼鼓巷，在七世紀的餐館和茶館的“花街柳巷”中尋覓藝伎時代的風(fēng)情，關(guān)西文化的精髓凸現(xiàn)一二。據(jù)說在這穿和服行走者，也有很多中國人穿插其間。和服系帶褢身，讓踏著木屐的女人邁著細碎的腳步前行，有一股優(yōu)雅的韻味。在這街上伴隨著佛寺的鐘聲，有和尚穿短打光腳登木屐在細雨中寒風(fēng)中打著傘疾步列行而過，作家莫言看過我傳去圖嘆曰：腳不冷嗎？莫言不久前赴日歸來寫了《東瀛長歌行》，言已亥四下東瀛，二訪為看歌舞伎，濃妝艷抹如獻祭。漢風(fēng)唐韻依稀在，重在象征成體系。更有寶塚艷歌舞，女扮男裝滿臺麗。雌雄兼體剛?cè)釢?，無邊瀟灑萬人迷，已勾勒出了藝伎的韻致。川端康城在《伊豆舞女》開篇中寫的穿著高齒的木屐登上了天城山。不知穿著這木屐走起路來還能爬山越嶺，累不累，好不好走？
川端康城的文學(xué)作品，仿佛將日本春夏秋冬的景致一一用文字寫真了出來?！兑炼刮枧分?，尚有《雪國》《古都》及文中描寫的嵐山?！肚в瘊Q》小說中，他非常巧妙地運用傳統(tǒng)的茶室作為人物的活動空間，這茶室又成了日本人的另一道室內(nèi)風(fēng)光，茶室方寸之間，卻將風(fēng)花雪月融在其內(nèi)，飲茶時氣韻沁人心脾。日本的許多景觀對比之我國闊大峻峭的山河，都屬微縮小巧型，隔河隱見的皇宮比之宏大的故宮自然要小一號，但這些飛鳥之窗掩映在綠蔭中的布局很精致，一草一木都修整得錯落有致?；蕦m屋檐讓人聯(lián)想起紫式部《源式物語》描寫的人情世故，愛戀生死，景從云集的氛圍?；示油庠窂V場上立著的飛馬騎士銅像恍若黑澤明影片《影子武士》里武士的形象，頭盔罩臉，長槍擎手。銅像由東京美術(shù)學(xué)校的師生在1904年鑄造的銅像，銅像高4米，重6噸多，顯示出了當時日本鑄造技術(shù)的最高水平。
很想到川端康城筆下的伊豆去看看，也很想去魯迅學(xué)醫(yī)的仙臺去感觸一下，但沒有這種機會。日本古詩所寫“欲知閑居趣,來尋山水幽。浮沉煙云外,攀翫野花秋。稻葉負霜落,蟬聲逐吹流。祇為仁智賞…….。"眼前似是又非是，走馬觀花，尚未有探幽索隱的體驗?？傆X這花草樹木，店鋪水屋后還有別的玄策隱藏其中吧！表面上看那些商街居所及行走的人都同北京的海淀及東西城差不多，更似廣州?？诩肮睦藥Z這些沿海城鎮(zhèn)。那些小街小巷小弄展現(xiàn)著日式的生活情調(diào)。很難想象這么一個看上去平和的國度，竟有那么多動蕩銷煙的歲月。日本戰(zhàn)后首任首相吉田茂著的一本小冊子《激蕩的百年史》，簡明扼要勾勒出了日本百年大喜大悲的激情與哀怨的流年時光。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改革開放之初，看過一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紀錄片，內(nèi)容便是介紹日本企業(yè)怎興盛，并雄霸世界的歷程。記得里面的畫面展示的是松夏電器公司的崛起與電器制作；豐田汽車的組裝，讓人記憶猶新的是豐田汽制造的工人來往穿梭的步履都要按葉時器計算出來，每分鐘一走多少步。組裝汽車焊接伸縮的機械手也讓人過目難忘。今在中國的高鐵及汽車制造廠房里也隨處可見了，今非昔比，讓人感慨萬千?？陀^地說，日本是最早援助中國改革開放的國家。尼克松訪華做了一把秀，并未實質(zhì)建交。而日本則搶超一步由田中角榮捷足先登與我國建了交，當時毛澤東接見田中角榮，贈與他線裝本《楚辭》的鏡頭也歷歷在目。嗣后，中日關(guān)系解凍，日本開始大規(guī)模援華，中日友好條約簽定。但日本政客還是存有一種好算計好用心機的小心眼，條約簽定的當年就把甲級戰(zhàn)犯的靈位移到了靖國神社。由此，我曾建議過，應(yīng)堅決要求把甲級戰(zhàn)犯的靈位移出來?！熬竾背鲎浴蹲髠髻夜辍返摹拔嵋跃竾病?，意為使國家安定。日本人認為，人死了，罪惡也都隨之消散了。這對同為受害者的普通士兵也許還說得過去，但對罪大惡極的殺人魔頭，無論如何也不可寬恕。否則，紐倫堡審判，東京審判不就沒意義了嗎？日人應(yīng)知，甲級戰(zhàn)犯侵犯殘害的是他國無辜，同本國風(fēng)俗儀軌大相徑庭。他國有他國的法度玄綱。
北京的樹梢頂常飛起喜鵲，日本檐頂常有烏鴉穿梭。烏鴉據(jù)稱在日本是吉鳥，到了隔海相對的我國就成喪門星。烏鴉的叫聲在日本習(xí)以為常，成為日本人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鳥，被日本人作為吉祥之鳥所供奉。鴉在日本的文化中是超度亡靈的使者，由于日本文化認為但凡人死都會成佛，但是無法成佛的就會成為在人間徘徊行惡的怨靈，而鴉的工作就是超度……中國則視烏鴉為喪門星，聽之叫喚見之飛過，都有不祥的驚恐，烏鴉的叫聲常與死魂靈的鬼哭豺叫互為因果?？晒蕦m卻在夜晩烏鴉群聚，這也有說法，因烏鴉在滿清人的眼中，也是滿族的吉祥鳥。據(jù)說滿清在打仗時，為了躲避敵人的追尋，曾裝死，而這個時候，烏鴉就會很神奇的停留在他們身上和附近，假裝啄食他們的“尸身”，這種行為成功使他們騙過了敵人的追捕從而活了下來。中國行車道靠右，日本的行車道沿左，生活習(xí)俗同我們一切都是反著逆著而來的。日餐清淡，華食味重，日本人的長壽舉世聞名，富士山下的忍野長壽村，井水也成了長壽元素豐富的圣泉，除長壽，也有命為愛情事業(yè)的清流，供拜者洗手飲甘。想必日餐也有許多科學(xué)的人體補益功能。
日本人干事精細有條理，得益這種精密細巧的日本電器便是一例，當年為購到日本電視洗衣機空調(diào)會是件很牛掰的事，對比之，今天國產(chǎn)的創(chuàng)維、格力、海爾、華為等電子電器產(chǎn)山衣品也早已蟾宮折桂進入尋常百姓家。昔日搶購的馬桶蓋如今國產(chǎn)品牌也已接踵上市。記得那時看日本紀錄片也有一組鏡頭讓人難忘，東京街頭比肩接踵車流擁塞街道，寸步難行，但也顯示本出日本經(jīng)濟的繁榮與興盛。今天，中國的私人轎車已躍居了世界第一，經(jīng)濟總量世界第二的日本已讓中國超過。中國城市也面臨著堵車塞路的窘境。人口密度大的日本經(jīng)過多年的治理，道路上堵車現(xiàn)象已很少見了。記得有一項措施便是轎車可從小區(qū)開出的路穿行，還有調(diào)流改路等措施。
到日本的人，多有在春暖花開時去賞櫻花。冬季櫻花樹僅有虬髯交錯的樹枝給你以想象。想象中總覺得櫻花就是日本的國花，這也是錯覺。日本的國花是菊花，菊與刀成為日本的一種精神附號。皇室裝飾就有許多菊花的圖案。中國的國花今還未選出，人們傾向于牡丹，可實際上古來菊花也是讓騷人墨客吟詠不止。曹雪芹“一從陶令評章后，千古高風(fēng)說到今”的詩句畫龍點睛出了菊花的高貴。王安石“院落秋深數(shù)菊叢，緣花錯莫兩三蜂”的佳聯(lián)也讓春蘭秋菊的菊藏英于人們心間。菊花裝飾的窗欞旁有醒目的福字凸現(xiàn)，福字在新年將至?xí)r又飄到了燈籠上。日語里變異的漢字雖讓人不太明白，但問路點菜單，還是可辨知一二的。繁體漢字單挑出來，如店，野，物，家，勇等，望字生議，多少也能猜出個大概。京都街邊可見百年漢字展在開催中，開催應(yīng)就是開展吧。國盛，醉泉，義俠皆在墻板上組合成種種意念。漢字來到日本，象形思維的空間或許也打開了不少。日本韓國，漢字的衣缽如影隨形。唐朝設(shè)置的道府地域也能尋到一二，如北海道，大阪府，京都府。兩府一道43縣亦構(gòu)成了另一個復(fù)制出的濃縮了的唐朝。
千年而來，百年而過，中日兩國互相爭斗，互為因果，也可稱為是一對歡喜冤家。制造南京大屠殺慘案的松井石根竟本未倒置地稱日本是中國的哥哥，只是弟弟不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純是顛倒黑白，枉顧事實。且不談徐福東渡率領(lǐng)三千童男女，繁衍日本的傳說為不為實，卻也驗證了日本的誕生同中華文明的淵源。近代日本則吸納了眾多中方各路指點江山的人物，或來取經(jīng)或來由此跳板向西方學(xué)習(xí)，如孫中山，陳獨秀、周恩來、魯迅與秋嫤等一大批仁人志士。
日本自甲午戰(zhàn)爭以來，連年跨海對中國發(fā)動的侵略戰(zhàn)爭，究竟要得到什么呢？要領(lǐng)土要資源?？伤粋€島國胃口能有多大？能呑噬掉整個喜馬拉雅山嗎？小亞力山大兵擊歐亞，拿破侖征服歐州，兵敗，國土或肢離破碎或龜縮一隅得少負多。日本經(jīng)過瘋狂的侵略戰(zhàn)爭后，北方四島被割去，占領(lǐng)軍占領(lǐng)本土，那些沖繩血戰(zhàn)，本土決死的魂靈在原子核爆中化為灰燼。為了什么呢？有位在密蘇里號參加投降儀式的日軍軍官，事后回憶道：看著戰(zhàn)勝國一排軍人軍服胸前那閃閃發(fā)亮的勛章，憑什么相信日本能征服打敗他們呢？
在中日韓三國領(lǐng)導(dǎo)人高層會唔之前，我在一電視節(jié)目上曾說過，中日韓三國若攜起手來，GdP20.19萬億美元，超過美國，超過歐盟，可獨領(lǐng)風(fēng)騷。若三國消除歧見，率先成立亞盟，
自由貿(mào)易，自動免簽，取長補短，帶動整個東南亞及亞洲攜手前行，前景將不可限量。然而，百多年來，這三國的政治結(jié)構(gòu)，總是被外來勢力操縱著并進行內(nèi)斗，它們應(yīng)該開始自省自強自立的時候了。
川端康城在中篇小說《雪國》的開篇這樣寫的：“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疖囋谛盘査巴Ａ讼聛?。在遙遠的山巔上空，還淡淡地殘留著晚霞的余暉……”去富士山也要穿過若干隧道，并圍著山體旋轉(zhuǎn)了180度才來到它山腳下。這是日本最高的山峰，是座活火山，也只有3776.24米，我國這一層次的山巒應(yīng)隨處可見，長白山、峨眉山、云臺山等舉不勝舉。然日本的富士山就如他們的日常起居飲食那么的有條理且層次分明，大自然也賦予這個好干凈衛(wèi)生的國家一面凈山。富士山作為日本的象征在不同角度觀測，會有不同的觸目嘆息的感受，那上面的雪如雞蛋清攤在鍋頂四溢而下，又若頭盔罩在武士的頭上。當然，你也完全可以想像成白發(fā)仙女與沉睡的女神。她是那樣的寂靜安怡。星空下它在沉默地頷首，山腳下它又挺拔而起。住在離它不遠的溫泉旅館放眼去又有畫意的藝術(shù)質(zhì)感，從佛祖舍利肅穆的白塔前望去，松枝襯托著云霧繚繞的山頂有另一番張目。記得日本畫家東山魁夷就畫了諸多以富士山為背景風(fēng)光優(yōu)美的日本畫，他散文中也寫到：“對面山丘的地平線原來是舒暢的線條，現(xiàn)在在其頂上露出巖石，大約是十幾年風(fēng)雨刷的結(jié)果吧？”富士山作為眾多藝術(shù)作品的題材在藝術(shù)層面影響深遠，其在氣候、地層等方面也給與地質(zhì)學(xué)很大影響。它是由有著懸垂曲線容貌的玄武巖質(zhì)層火山構(gòu)成，其山體延伸到駿河灣的海岸。雖然這山不是很高，但在飛機上卻可瞰它破云而出，傘樣的云向下傾瀉，與遠天的藍色融為一體。
